五人来到三爷堂屋,三爷坐在太师椅上板着脸。
三爷:说呀!古瓶呢?好,不动点真格的,你们就不会说实话。好,我一个一个审,李大呀,把老五带下去。
李大大步前行,塔一般站在五爷身旁,吓得五爷体似筛糠。
五爷:三哥,您别急呀,不是我,是他。(用手一指四爷)
四爷:老五,天理良心,不是你出的鬼主意,我能拿吗?
三爷:混帐,一对混帐。现在我问你们,古瓶呢?
四爷:卖给唯仁了。
三爷:唯仁也混帐,怎么敢买家里的宝物?给我传唯仁。
管家领命而去。
三爷:卖了多少钱?
五爷:一百大洋。
三爷:钱呢?
四爷、五爷面面相觑不敢吱声。
三爷:怎么都成李大了,哑巴了?
四爷:都吃了,不信,你问则仁。
马则仁:(二目圆睁)别赖我呀,柳泉居我去了,可你们已经吃了个泰山不下土,我那一块钱,还白饶了进去。不信,问李大……
李大死死盯着马则仁,双眼冒凶光。
三爷:还剩多少?四爷、五爷吱吱唔唔……
三爷:(一挥手)给我搜。
李大上前搜了一遍,将剩下的几块银元放在八仙桌上。一看搜身,马则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兜。三爷眼尖,用眼一示意,李大上前又搜了一遍马则仁,只搜出几枚铜子,不过在内衣口袋搜出那只玉镯。
三爷:一个鳏夫,揣着女人的玩意,马家门风全让你们败坏了。
马唯仁在前,李庆捧着用紫绸子裹着的古瓶在后,走入宅院。
马唯仁:(小声)我说赔了,你还不信,这不,一百大洋扔水里不说,还得罚咱们送一趟。
马唯仁推开门,李庆怀抱着绸布蒙着的古瓶走了上来。唯仁用力一扯,古瓶赫然出现。
三爷:(大喜)古瓶还在?
马唯仁:古瓶当然在。您不派人去叫,我也会抽空送来。您瞧,(抱起古瓶,给三爷看)这瓶完完整整,一点磕碰也没有。古人有“完璧归赵”一说,我唯仁是“完璧归马”。(凑近三爷)本来我不想收这瓶,可一想,要是这瓶落在别人手里,不就回不来了,马家的宝贝能落在别人手里?
三爷:(笑容满面)还是唯仁心里有祖宗,好,我记你一功。瓶留下,钱呢?他们现在一时也拿不出。不过以后砸锅卖铁也得还上。老四、老五,听见了吗?
马唯仁:三爷,事完了吧?
三爷:这没事儿,唯仁,回去忙吧!
马唯仁:(转头面对则仁)则仁走,咱们回家。
马则仁一动也不动,伸长脖子,傻呆呆地盯着桌上的玉镯。
三爷:(撇嘴)什么破玩意,拿去!
(路上)马则仁:别不搭理我呀!哥!
马唯仁:别叫我哥,我丢不起这个人。(看着马则仁离去的背影)真没出息!
伊牧师家。
伊牧师一边喝着咖啡,一边悠闲地浏览着报纸。忽然,一丝不安掠过他的眉际,他俯身向前,吃惊地看着一则消息。
《民报》新闻栏登着一条大字标题:乱兵骚扰塘沽,仓库遭兵洗劫。
伊牧师丢开报纸,风风火火更衣,走出房门。聚萃斋,马唯仁、李庆和其他伙计正念叨塘沽的情势。伊牧师来了。
伊牧师:消息知道了?
马唯仁:别急,是福,是祸,王德来了就知道了。
王德气喘吁吁走进了店门,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,众人围了过去。
马唯仁:咱们那批货发了吗?